GravityG

[茸布]Buzz Buzz

 

简介:沙雕又无聊的日常。含一分钱草莓橘无差。

 

 

布加拉提从梦境中半醒过来,推了推身边的人。

 

“乔鲁诺,”他口齿不清地喃喃,“你听,有蚊子。”

 

恼人的嗡鸣声在黑暗中从布加拉提的右耳转向左耳。两分钟后,伴随一声呻吟,另一侧床头的台灯亮了;乔鲁诺从他们浩如烟海的羽毛枕头中艰难地发出模糊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连串的“你说得对”,然后又渐渐陷入安静。布加拉提耐心地又等了两分钟,直到他听到乔鲁诺清晰地抽了一口气,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你说得对,确实有蚊子。”他的同居人努力口齿清楚地陈述。

 

“你是我们两个中的生物学家,黄金体验应该可以做点什么吧?”他太困了,而床又太软了,布加拉提甚至懒得下床走到房间门口去开灯。

 

乔鲁诺朝布加拉提这边蹭了蹭,手指迟钝地轻触后者的脸颊:“……为什么不让力速双A的钢链手指想想办法呢?”

 

“……因为钢链手指的精确度只有C。”布加拉提回应道,缓慢地伸出手去梳理乔鲁诺蜷曲的金发——他们已经将近半个月没见了,他没法形容自己有多想念乔鲁诺半阖的青色双眼和只在睡觉时完全放下的散乱卷发;但不是今晚,今晚他们两个都太累了……困意击败了这个黑帮干部,让他暂时陷入无梦的睡眠。

 

而这睡眠没有持续五分钟。两个人双双惊醒,乔鲁诺似乎无声地骂了句脏话。

 

“我有个办法,”乔鲁诺含混而愤怒地快速召唤道:“黄金体验。”

 

从他那侧的床头传来轻微的动静,随后是“呱”的一声,黄金体验反手把不知什么变成的青蛙甩到两人头顶的床柱上。

 

“这次应该可以了……睡吧。”乔鲁诺把手覆在布加拉提的双眼上呢喃,于是布加拉提重又沉入梦乡。

 

 

 

——鸟叫声。

 

是很清脆悦耳的鸟叫声……以前没在这附近听到过,是自己出差期间乔鲁诺又用黄金体验做了什么实验吗?布加拉提缓慢地思考着。

 

睁开双眼就看到乔鲁诺埋在枕头里睡得正香,金发与洁白的后颈在灿烂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这画面简直如同古典油画,布加拉提满怀爱意地想,完全可以挂进哪个博物馆里永久收藏,虽然他更希望这画面此生只有自己有机会欣赏……

 

等等。没听过的鸟叫声?过于灿烂的光线??

 

这是——

 

布加拉提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在如同古典油画的乔鲁诺的肩上:“乔鲁诺!你昨晚把什么变成青蛙了啊!”

 

“你也早上好啊布加拉提,”热情的Boss很不满地揉揉眼睛打个哈欠,“床头柜上还有什么,当然是——啊。”

 

“是我们的闹钟啊乔鲁诺!”黄金体验悄悄浮现,于是青蛙在它手中显出自己的真面目:一个明晃晃写着9:57 AM的闹钟。两人对视一眼连惨叫都省去,动作一致地翻身下床冲进浴室。

 

 

 

往好处想,今早的第一项日程是十点钟的原布加拉提小队会面,所以黑帮教父和他的副手不必太过顾忌形象;而且碰头地点就在离两人公寓不远的街角餐厅,出门十分钟内可达。即便如此,两人气喘吁吁地推开餐厅包间的门时也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

 

已经在桌边各自坐下的队友们齐齐回过头来看着他们——糟糕,就连常常最后一个才来的阿帕基都已经到了——布加拉提只能呈上歉意的微笑:“抱歉抱歉,睡过头了。”

 

纳兰迦第一个快乐地跳起来:“耶!也就是说下次聚会后的午饭是乔鲁诺和布加拉提请客了对吧!”

 

阿帕基则对从他身后走过的乔鲁诺低声发出警告,语气活像哥哥警告自己妹妹那不守规矩的男朋友:“布加拉提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出差回来,你就不能体贴点吗?”

 

乔鲁诺礼貌地回答他:“我们昨晚在打蚊子。”

 

米斯达噗地笑了出来:“对,打完蚊子是不是还一起在被窝里看夜光手表来着?你们俩害羞什么,纳兰迦现在都成年啦!”

 

福葛叹着气拍了拍米斯达的肩:“虽然纳兰迦确实很像小学生啦,但我们之中最小的人其实是乔鲁诺本人啊……”

 

纳兰迦站在原地,看起来在拽起福葛的领子反驳他谁像小学生了和抓住机会第一个提出下次聚餐的饭店之间犹豫不决;而布加拉提看着迅速乱成一团的大家,一边第一百次想让他们在这里闹下去自己用拉链跑路算了,一边无奈地在乔鲁诺身边落座。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有时会露出圣母一样慈爱的笑容?”乔鲁诺悄悄凑到他耳边说。

 

布加拉提板起脸,努力无视自己心中因为小队队员们涌现的荒谬的喜爱之情:“说正事吧,Boss。”

 

“好吧,”乔鲁诺耸耸肩,轻轻拍了拍手,于是大家都静下来看向他,“让我们来说正事。”

 

 

 

一切似乎都很好——聚会之后他们一起回总部处理了一些文件,随后一同去了布加拉提订好的餐厅,饭后回家看了部颇有气氛的新电影,随后进行了一些身心皆宜的睡前运动。

 

作为这充实一天的句点,布加拉提凑上去吻了吻乔鲁诺的额头:“晚安,我的小太阳。”

 

乔鲁诺则心满意足地抚过布加拉提的脊背,低声回答:“你也好梦,布鲁诺。”

 

——直到半个小时后,他们又一次因为耳边萦绕不休的嗡嗡声醒来。

 

“这次别用闹钟了,乔鲁诺,”布加拉提用仅存的一丝清明提醒道:“用台灯吧,反正晚上也用不到。”

 

于是台灯青蛙在头顶就位;这也是为什么第二天早上醒来,布加拉提发现自己右边脚踝上多出了五个蚊子包。

 

 

 

“还挺艺术。”醒来的乔鲁诺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对爱人脚踝上均匀地呈环状排列的五个红点发出中肯的点评:“你想不想要个脚踝链?可以用来搭配你的白色西装。”

 

而布加拉提只觉得头疼。“明明比较爱吃甜食的人是你,”副手先生控诉道:“应该是你比较容易吸引蚊子吧?”

 

“真是奇怪。这间公寓之前没有闹过蚊子啊?”不是第一次被警告过应该减少甜食摄入量的年轻教父立刻熟练地转移话题,稍嫌做作地左顾右盼起来:“是夜里关窗关得太晚了吗?或者是我们进出门的时候太不小心了?”

 

布加拉提努力克制着自己挠破蚊子包的欲望。“我想应该是关窗的问题吧,看来那不勒斯也已经正经进入夏天了。既然如此,我这两天也该去罗马拜访一下德卢卡家,探讨一下那两兄弟去年就答应下来的船运线路了。”

 

“不是说好在床上不谈公事吗?”乔鲁诺顺手把手里的抱枕变成一段藤蔓,缠上布加拉提可怜的脚踝:“不过虽然你破坏了规矩,我可是个体贴的合格情人——试试看,这叶子的汁液涂抹伤口可以止痒。”

 

“谢谢,我会记得回家前为你的枕头收藏补充库存的。”布加拉提扯下叶片,把挤出的清凉汁液涂抹在红肿的皮肤上,乔鲁诺眼神期待地歪头看着他,金发披散在肩头。

 

布加拉提于是微笑起来。“确实好多了,”他凑过去亲昵地吻了吻年轻爱人的双眼,而乔鲁诺也笑起来,抓住他的后颈把他拖进更深切的吻里。

 

半小时后两个人在公寓楼下分别。乔鲁诺的深蓝色玛莎拉蒂已经在转角消失,布加拉提将自己小小的皮质旅行箱放进后备箱,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刚与乔鲁诺分开五分钟后右边的脚踝就急不可耐地痒了起来。

 

从德卢卡家回来之后,这个问题必须解决一下了,布加拉提暗下决心。总不能两个人每天晚上都在一圈青蛙的注视中睡觉吧。

 

 

 

虽则热情内部早已天翻地覆,布加拉提在街坊邻居尤其是中老年女性中的声望却一如既往。一听说布加拉提的公寓饱受蚊虫困扰,平时急于推销自己女儿的阿姨们纷纷推销起了自己的独特技巧:

 

“布加拉提,你回去在啤酒瓶口涂上糖浆,放在房间里,保准蚊子自己乖乖钻进去!”

 

“听我的,布加拉提先生,你得在窗边和门口都挂上香草叶子,这样蚊子就不会进你家的门啦!”

 

“那些都没用,要我说,驱蚊的秘诀就是早上不能喝牛奶,只能喝燕麦粥!布加拉提先生,阿姨我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半个蚊子包都没长过!”

 

数十条有理有据或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生活经验劈头盖脸地向他砸来,今天的布加拉提也体验着被掷果盈车的奢侈烦恼。“好的,好的,我记得了,谢谢您,我今晚回去就试试看!”布加拉提摆着手,慢慢倒退着走出人群,冷不丁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回过头来,抱着一纸袋面包和水果的阿帕基正用难以言喻的揶揄表情看着他。

 

“所以那天乔鲁诺说你们晚上在打蚊子是真的?”

 

“也不太准确,其实我们并没有在打蚊子。”布加拉提于是向阿帕基讲述了闹钟青蛙与台灯青蛙的故事,并向他展示了脚踝上尚未消退的物证。阿帕基看起来被逗乐了。

 

“你们有没有检查过纱窗?或者鱼缸?”前任警官半幸灾乐祸半热情地提出建议。

 

“纱窗检查过了;鱼缸和鱼一个月前被我们打包送给纳兰迦和福葛了,我知道乔鲁诺总是不小心喂太多鱼食,然后偷偷让黄金体验不停把家里的各种东西变到鱼缸里充数。这件事其实还挺可爱的——不过现在,我只希望我们家的计算器、裁纸刀、咖啡勺和温度计在纳兰迦家一切都好。”

 

“……”阿帕基无言片刻,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布加拉提的肩:“别担心它们了。养点儿虚假的生物说不定还能帮福葛修身养性,谁知道呢。”

 

两个人不知不觉已走回了布加拉提的公寓门口。布加拉提向老友道别,就在这时教父的车在路边停下,司机拉开后排车门,乔鲁诺乔巴拿本人闪亮登场——或许没那么闪亮。

 

“乔鲁诺!你的眼睛怎么了!”布加拉提急切地冲上去检视教父左眼上的眼罩,阿帕基则落在后面,显示出一种如同自己按住自己的头避免自己也冲上去的复杂神情。

 

司机将车开走了。在烟尘中乔鲁诺挑了挑眉,小声对布加拉提说:“你不许笑。”

 

“好的……?”布加拉提眨眨眼。

 

于是乔鲁诺解下眼罩,让左眼重见光明:他的面容不再对称了,在那不勒斯教父曾经白瓷一般光洁的左眼的眼皮上,此刻坐落着一个红肿的、硕大的蚊子包。

 

在乔鲁诺看破红尘的眼神中,布加拉提到底没忍住笑了出来;而他身后的阿帕基,布加拉提恐怕有好几年没听过他笑得这么大声了。

 

 

 

当夜,布加拉提按街坊邻居们传授的手段,将两人的卧室装扮得如同异教徒的仪式现场。乔鲁诺边刷牙边呜噜呜噜地控诉他伙同阿帕基嘲笑自己的举动,已经换好睡衣的布加拉提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在他小小的皮行李箱上打开拉链,一件件拿出远超其容量的各式出差礼物,并冷酷地表示装可怜也不会为他带来休假或更多的零食份额。

 

洗漱完毕,放下了头发的乔鲁诺穿着睡衣,赤脚穿过房间爬到床上,收放自如地停止卖惨:“该睡觉了,布鲁诺。”

 

“好的,”布加拉提从善如流地拿出最后一件纪念品——一个来自罗马的手工刺绣的花哨枕头——填补了几天前消失的那个枕头造成的空缺。乔鲁诺满意地拍了拍他的新收藏,布加拉提于是关掉了门口的开关,客厅的旧钟敲了十二下,在令人舒适的黑暗中他回到床上,怜爱又好笑地把晚安吻送给乔鲁诺红肿发热的可怜左眼。

 

 

 

客厅的旧钟敲了第三下。

 

乔鲁诺和布加拉提一人抱着一个枕头,坐在床头,睡意全无,黄金体验和钢链手指萎靡不振地浮现在两人身侧,被街坊邻居们信誓旦旦保证有效的邪教仪式现场团团围绕。

 

“我怀疑是蚊子在我们的公寓里建立了窝点,”乔鲁诺看似冷静清醒,但认识他超过九天的人都知道这个表情说明他已经徘徊在神志不清的边缘,“衣柜背面,通风口里,下水道中,你觉得航空史密斯来能不能找到它们在哪?”

 

“我不知道航空史密斯能不能读出蚊子排出的二氧化碳,”布加拉提打了个哈欠疲惫地说,“但我知道我暂时还不想给公寓重新装修。”

 

“要么我们明天睡在总部吧……把办公室的沙发拼一拼,我们抱得紧一点,应该也能凑合一晚上。”

 

“我对和你抱在一起睡倒是没什么意见,但这也太悲惨了。”布加拉提喃喃道,“我们好歹也是心狠手辣的黑帮,却要在蚊子面前逃避现实吗?”

 

“我们乔巴拿家……不,乔斯达家……有一条祖传的计策……那就是逃跑,”乔鲁诺双眼无神地凝视着虚空,“等等,乔斯达家是谁……对不起,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太困了……”

 

布加拉提同样凝视着虚空,在房间里某处隐约回响的蚊鸣使得床头闹钟的滴答声都显得如此漫长。找不到源头却永不消散的嗡嗡声立体地盘旋在他耳畔,那一刻无数空虚的哲思掠过布加拉提心头,他的大脑在困倦中如同烧煤的老爷车一般痛苦地勉强转动:人与人的联系,生命的意义,时间永不停息,宇宙永无尽头——又或者他什么也没想。

 

布加拉提吸了口气,开口了。“我还有一个办法。”

 

 

 

“怎么,你们的蚊子小问题解决了?”米斯达刚从米兰回到那不勒斯,在热情总部的走廊上迎面遇见了布加拉提,立刻兴致勃勃地凑上来问。

 

“是的,暂时解决了。”布加拉提边翻看刚收到的报告边回答。

 

“怎么解决的?”

 

布加拉提正要回答,他们右手边的门开了:乔鲁诺走了出来。年轻的教父精神饱满,表情愉快,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自己的副手:“送给你的。”

 

布加拉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镶着黑玛瑙的银色脚踝链。乔鲁诺对他捉弄地一笑,转向米斯达,回答他道:“我们把床搬到钢链手指的空间里了。”

 

 

 

END



大冬天打了五千字蚊子我应该是想吃冰淇淋了

以及OOC抱歉(我总感觉黄体能变出什么神奇植物解决这个问题但那样生活就太容易了打蚊子到半夜三点的我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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